在 Nicholas Hughes 的鏡頭下,「景色」不再是重點。斜光水影,月黑風高,在他的畫面下都像水墨渲染,不再清澄而是幽影幢幢,帶著抽象表現畫家 Jon Schueler 的筆觸。《明眼闇影(In Darkness Visible)》系列作品將我們帶入雲蔽月奔的暗夜叢林,沒想到拍攝的地點其實是八百萬人每天摩肩接踵的世界都會倫敦。在人聲雜沓的都心以人造的園林作為捕捉原始印象的場景,同一塊土地的昨夜今日在鏡頭內外錯身。

自然的凝想

站在荒郊野嶺,震懾於山川河海的浩然之氣,再多一步就粉身碎骨的讚嘆裡,還藏有對自身失足可能的驚懼。在 HDR (High Dynamic Range Imaging,高動態範圍成像)的發展下,要拍出像風景明信片上艷陽天與明快風景,再也不是難事。不過如何將攝影師的存在,與眼前撼人心弦的景色互相呼應,或者跳出壯景麗水的窠臼,將腳邊碎浪翻飛落石拋墜的危機感,或遠方未知的蒼茫,從沉默的景色引出迴蕩觀者內心的篇章,端看攝影師的感受力與鋪陳度。

Michel Rajkovic在銳利的影像裡,強調黑與白的明確對比,漸次層疊厚厚積壓的灰沉天空,黑色的山岩被雪的淨白突圍,不管是廣角或對角線構圖的運用,都展現不落俗套的張力。往前直探的斷橋,在數位時代的精細解晰下,帶領觀者進入一場科幻冒險。

同樣使用黑白攝影,Michael Schlegel不追求絲絲入扣的高真解析,而在觀者身邊吹起遮蔽視野的薄霧,部分細節的犧牲,從而蘊釀出山岩有情的低吟細訴。放下相機、反光鏡的有無論戰,Susan Derges帶著感光相紙在田園林蔭間漫遊,將感光紙放在溪水間,由月色和溪流的映射加以曝光,落枝殘葉與淙淙流水都在平面的相片上立體起來,辛棄疾的「明月別枝驚鵲,清風半夜鳴蟬」在耳邊響起。或者建造一個水箱,Susan Derges像個生態畫家,把收集來的各種植物一一排列,再把感光紙置於下方曝光,原本的枯枝朽木就成了樹搖月影的鄉間夜色。

Edge Verse I,2007
▲Edge Verse I,2007

Verse II,2007
▲Verse II,2007

Field Verse I,2009
▲Field Verse I,2009

Standing Open /Utatane
▲Standing Open /Utatane

 

(Nicholas Hughes 在城市街景中拍出對自然的反思!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