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屆「SWPA 索尼世界攝影大獎」有一對得獎者夫婦格外的引人注目,他們是來自中國的榮榮與來自日本的映里,獲頒 2016 年度「攝影傑出貢獻獎」的榮耀,作品也以獨立展間在倫敦薩默塞特府展出。筆者這次也有幸訪問到兩位傑出的當代攝影師,傾聽他們在攝影上的見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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攝影傑出貢獻獎是什麼? 

「攝影傑出貢獻獎」是「索尼世界攝影大獎」中相當獨特的一個獎項,這座獎項並非由參賽者投稿或參加所選出,而是由主辦單位以及評審認可後再予以核發,因此凡是在此領域獲獎的人士,都是在攝影圈有重大成就與貢獻者,不僅必須要以此為志業耕耘多年,還要做到教育、提攜後輩,SWPA 的執行長 Scott Gray 就曾提到,除了在世界各地找到優秀的年輕攝影師之外,在地方上擁有傑出貢獻者也是 SWPA 的表揚範圍,這座獎項不僅是幫在該領域做出傑出貢獻的攝影師擴展視野,更大的目的是提升他們在世界上的影響力。

榮榮&映里在索尼世界攝影大獎頒獎典禮上發表受獎感言。

▲榮榮&映里在索尼世界攝影大獎頒獎典禮上發表受獎感言。

來自中國和日本的當代攝影師

台灣朋友可能對榮榮&映里這兩位傑出貢獻獎的得主比較陌生,他們分別是中國與日本的攝影師,雖然有著不同的國籍,但彼此卻是共結連理的夫妻檔。榮榮出生於中國福建,早年為了學習攝影,帶著一台租來的海鷗雙眼相機漂泊到北京,在北京中央工藝美術學院攝影教研室學習,後搬家到北京郊區的東村,開始紀錄即將傾頹的建築,從此展開實驗藝術的創作之旅。映里則出生於日本神奈川縣,早年是日本朝日新聞的攝影記者,離職後成為攝影師,直到 1999 黏在榮榮的個展上相遇,從此結下不解之緣,相識一年便成為夫妻,定居北京並共同創作。

榮榮&映里作品「六里屯」(2003 年):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榮榮&映里在相遇之前,都是各自拍攝自己想拍攝的人事物,兩人的生活、文化背景都有很大的差異,但創作風格卻又如此接近,對於榮榮&映里來說,攝影是兩人的人生,也是一直追求的道路,夫妻兩人之所以能夠共同創作,榮榮說:「是攝影的語言穿越了我們原有的語言。」

兩人從 2002 年開始共同創作「六里屯」,見證北京四合院老宅的葬禮,此後又創作了「草場地」、「在日本富士山」、「我們在這裡」以及最近的「妻有物語」,2007 年在北京創立「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」,致力在教育與藝術上盡一份心力,2011 年在台灣谷公館舉辦首次個展,展出了歷年見證城市變遷與夫妻兩人心靈相通的作品,而在今年 SWPA 索尼世界攝影大賽展館中,也有獨立的展間展出榮榮&映里的代表性作品。

於英國薩默塞特府中展出的榮榮&映里作品

▲於英國薩默塞特府中展出的榮榮&映里作品

在本屆 SWPA 展覽的會場薩默塞特府中,筆者也現場訪問了榮榮&映里,透過簡短 20 幾分鐘的訪談,我們得以與這兩位在中國、日本當代攝影佔有一席之地的攝影師對話,主要的話題圍繞在對傑出貢獻獎的感想、三影堂的宗旨、對華人攝影圈的看法以及對台灣攝影圈的交流。

左為來自中國的榮榮,右則是日本籍的映里,兩人不僅是夫妻檔,也共同創作了許多作品。

左為來自中國的榮榮,右則是日本籍的映里,兩人不僅是夫妻檔,也共同創作了許多作品。

手沖銀鹽的溫度

不同於現今當道的數位攝影,榮榮&映里兩人相當堅持用銀鹽底片,每一張都是黑白照片,而且自己手工沖洗相紙,唯有一作品是用手工局部上色的方式處理,以當代攝影師來說相當罕見。為何如此鍾情於黑白銀鹽?訪談之中問及這點,榮榮&映里說:「攝影發展迄今仍不到兩百年,在這之間經歷了幾個階段,我們對於銀鹽有很特別的感情,即便現在是數位的時代,我們還是希望能夠把銀鹽用到極致;未來銀鹽很可能會消失,也許我們是最後一代。」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更進一步說,黑白銀鹽更合乎榮榮&映里的美學,暗房沖洗的作品每張都是無法重現、複製的結果,隨著時間變化,色調粒子也有所不同,這樣的照片就如同生活一般具有溫度,具有可以想像但卻無法預測的特性。在兩人初學攝影之時,榮榮第一台使用的相機是「海鷗」雙眼相機,即使已經進入數位時代,兩人也有自己的數位相機,但到目前為止仍是以黑白作品為主。談到如何看待數位技術,榮榮&映里的答案是:「雖然還沒有全盤地接受它,但我們並不排斥數位相機。」

榮榮,本名盧志榮,出身於福建漳州,先後創立「新攝影」雜誌與北京「三影堂」藝術展演中心。

▲榮榮,本名盧志榮,出身於福建漳州,先後創立「新攝影」雜誌與北京「三影堂」藝術展演中心。

一生二,二生三,三影堂的發展與未來

談到榮榮與映里對攝影圈的重大貢獻,莫過於「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」了,坐落在北京朝陽區草場地的三影堂是榮榮與映里實現夢想的起點,這座綜合性的藝術中心結合攝影、展覽、教育、講座、表演等諸多元素,是中國第一個由攝影師自己出資成立的攝影藝術中心,也代表了中國攝影圈與世界交流的平台。三影堂是中國乃至於亞洲當代攝影最重要的代表之一。其名稱「三影堂」乃是源自於老子道德經:一生二,二生三,三生萬物之意,三對於中華文化來說是很重要的數字,三影堂能生出無限的世界,是榮榮&映里的理想。

位於北京朝陽區草場地的「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」。

▲位於北京朝陽區草場地的「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」。

從成立迄今,三影堂已經邁向第九個年頭,然而提及三影堂的發展,榮榮&映里倒是顯得既有些關心卻又有點放任自然的態度,榮榮說,他們最終的目標就是讓三影堂可以像自己的孩子一樣,讓三影堂可以獨立營運並成長茁壯,希望將來有一天即使榮榮&映里離開了,三影堂依舊還是大家所熟知的三影堂。近年來榮榮&映里兩人並沒有花太多精力在管理三影堂,更多時候是在日本且不斷的創作,這次展出的作品就是 2012~2014 年間在日本拍攝的(編按:妻有物語),去年他們在廈門也開了一個新的「集美三影堂」,未來還希望能有更多的時間創作。

來自日本神奈川縣的映里,早年是朝日新聞攝影記者,而後深深被榮榮作品吸引,目前與丈夫榮榮共同創作並經營三影堂。

▲來自日本神奈川縣的映里,早年是朝日新聞攝影記者,而後深深被榮榮作品吸引,目前與丈夫榮榮共同創作並經營三影堂。

對華人攝影圈,榮榮這麼說

談到獲得攝影傑出貢獻獎的感想,榮榮&映里的反應倒是顯得有些有趣,榮榮說,「雖然在北京三影堂經常會辦一些攝影比賽,但無論如何都沒想到今天會獲獎,也因為從來沒有報名這項賽事,所以感覺很突然,但心情是既複雜且感動的。」而談到中國、華人乃至於亞洲攝影圈,榮榮認為中國也非常多優秀的攝影師,但是並沒有得到世界的認可,中國的攝影並不是不好,相反的中國攝影生態很活絡,但中國並沒有建立一個攝影的最高殿堂,美術館等教育性質的建設也付之闕如。

「我們常說,中國的攝影師沒有家」談到這裡,榮榮的語速稍稍激動了些:「我們對於攝影不夠重視,尤其是在研究與收藏方面,看看歐洲對於攝影、藝術的付出有多麼巨大,以出版物來說就非常多元,但中國像樣的出版物卻屈指可數。」對於學習攝影的後輩們,榮榮&映里是這樣建議的:受限於現在的體系,中國乃至於華人對藝術的理解都較弱,這是體系的問題,但更重要的是要多看,看不懂沒關係,攝影是多樣性的,只要持續不斷努力現狀總會改變,只需要時間。

2016 SWPA 攝影傑出貢獻獎專訪:榮榮&映里的藝術與成就

與台灣攝影圈的交流及看法

榮榮&映里曾在 2011 年時來台灣辦過個展,那是兩人第一次在台灣展覽,談起那一次的經驗,榮榮對台灣人的印象是「非常的親切」,因為自己是福建漳州人的緣故,不論是在地緣關係與文化圈上都與台灣相當接近,因此台灣的飲食、生活與文化上也都讓榮榮倍感親切。談及攝影圈的交流,榮榮特別提到了一本台灣早期的攝影雜誌「攝影家雜誌」,這是由攝影大師阮義忠創辦的雜誌,同時榮榮還提到了一本在他年輕時期影響甚深的著作「二十位人性見證者當代攝影大師」作者正是阮義忠,這些書在中國都可以看到,不過可惜的是「攝影家雜誌」已修刊多年,台灣出版業榮景也早已不復當年。

榮榮&映里作品:

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▲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▲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▲「草場地」,北京,2007

「妻有物語」,日本,2012

▲「妻有物語」,日本,2012

「無題」,2008

▲「無題」,2008

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▲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▲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▲「三影堂」,北京,2008

「我們在這裡」,中國長城,2000

▲「我們在這裡」,中國長城,2000

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▲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▲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▲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▲「在日本富士山」

2016 SWPA 索尼世界攝影大獎系列報導: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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